不过出去一日,家中父母却吵了起来。
楚弋舟进门的时候一把就被白英拉住,不停地汇报:“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劝劝夫人吧,她发这么大脾气身子可受不住,老爷就更受不住了,我们谁也不敢张嘴呀……”
还没进厅里,就听到周茗染气急败坏的骂声:
“你这老糊涂,我看你是脑子也昏了,把他们俩往一块凑什么。现在倒好,这个时间了还不回来,你叫我怎么不着急!”
“弋舟办事有分寸,今天一起出去不过是巧合,我看你纯属小题大做。”楚宗礼慢慢悠悠地回她。
等看他们俩进了门,周茗染的愤怒有了新的宣泄口。
她逮住要往门后躲的沅芷命令道:“去我房里等着。”
沅芷抱着药一溜烟跑了。
周茗染又瞪着楚弋舟,冷声冷气质问:“还知道回来。”
楚弋舟上前自然地揽住周茗染,轻拍nv人的后背替她顺气,同时装傻道:“我就去柜上查了半天账,谁惹母亲生这么大气。”
周茗染看他的样子并无旖旎,方才儿子和沅芷回来时离得也远,才明白自己只是多心。
于是她缓了缓口气,埋怨道:“你爹糊涂了,把阿芷支出去半日,我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我回来路上正巧碰见二妈买药也回来,原来是给母亲的。”楚弋舟不提二人一起待了一日查账的事,只装作刚刚同行。
果然周茗染放下心,只是嘴上还不饶人:“这种跑腿的事家里哪个小厮做不得,偏要她去。”
“经旁人手不如自己办,我看二妈对母亲的事十分上心,这是好事啊。”楚弋舟又劝,终于把周茗染哄开心了,送回自己房中。
回到正厅,楚宗礼不会纠结这些小事,只是问他柜上的帐如何,楚弋舟便将赌坊的事说了。
“弋舟,赌坊不仅只有一个程少忠,还有你那些叔叔伯伯也看着你呢,左右不过是些该花的钱,别让他们难堪。”
楚宗礼只这么答复了楚弋舟,意思竟是不要多管。
父亲的回答令他惊讶,赌坊走的钱数目不小,经年累月下来是一笔大亏空。千里之堤毁于蚁x的道理楚宗礼不会不知,眼下又为何对赌坊不闻不问呢。
楚弋舟思量着,又捡了另一件事想征求父亲的意见:
“我听说二妈的母家有个小姨得了x痹症,我认识一位善于此症的映国医生也许可以看看。”
一直闭目养神的楚宗礼此刻睁开了眼,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深深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儿子。
厅堂中长久地沉默,沉默到楚弋舟背后几乎爬满了冷汗。
他努力坦荡地回望父亲的眼神,以证明自己毫无私心。
“弋舟,我还活着呢,阿芷的事不用麻烦你。”
楚宗礼一字一句说。
等父亲摇着轮椅离开,楚弋舟才低头看自己缓缓摊开的手掌,掌心处赫然是四枚带血的指甲印。
再说周茗染回到自己院中,沅芷正在厨下煎药,夕yan里最后一点余晖落在nv人的鼻梁下,jg细得像西洋画。
周茗染怔怔望着沅芷出神。
年轻的nv子下颌脖颈线条jg巧,腰肩窄瘦不盈一握,就连坐在那里随便做点杂活都赏心悦目,若是不看仔细五官的话,沅芷和她年轻时有六七分相像,美人的骨相总是相似的。
可这也抵不过se衰ai弛,美人迟暮。
这丫头也不是楚宗礼在外面找的地聊起来该如何置办物资,又如何从商会方面帮衬周家等事。
等服侍母亲歇下,出院门时天已经全黑,可是楚弋舟偏偏这时候又有点饿了,晚饭没怎么吃饱,有点想念俎水桥那家小馄饨的味道。
家里仆从都歇下了,楚弋舟也不想劳动别人替他去买,而且小馄饨要在摊子上趁热才好吃。于是他就从后门绕出来,打算从小巷那条路去俎水桥。
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沅芷,上次走这条路是同她一起去柜上看帐,虽然后来都是成了他自己去,可那一日的亲近始终令人怀念。
也许母亲不许沅芷沾染家中生意,只是担心她以后不好脱身呢?如果是这种原因,那他有信心说服母亲让沅芷也接手家里的事物。毕竟对她来说,留在楚家才算是最好的去处。
楚弋舟计划得很好,提上日程要办的事情一是帮沅芷的妹妹治病,二是理清楚赌坊的关系。其余的就等水到渠成,一切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会是他想看到的方向。
青年一个人慢慢走着,今夜y云密布,就连月光都十分暗淡,他不小心被路边一颗碎砖绊了一跤。
虽然没跌倒在地,可是动静闹得不小。慌乱间似乎有暗处的人也被惊动,一个高大的黑影从他余光闪过,往巷子的更深处去了。
楚弋舟不是ai管闲事的x格,往常碰到这种事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可今夜却不知怎么好奇心前所未有的高涨,他顾不上脚趾疼痛,故意放缓了脚步,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