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这道香叫什么名字?”
晏辞回道:“清心降真香。”
陈昂点了点头,也没问他这香方是从哪来的,到底是晏家的老人,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能在晏家待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叔明天就将这成品拿到店里去吧。”晏辞将额外做的一捆线香递给陈昂,“记得取一个香炉摆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这香日夜不停地点着,可以让人闻,但是不管谁问起一概说不知道哪来的香方。”
陈昂点了点头:“公子这是有新打算。”
“对。”晏辞道,“我要让赵家心甘情愿把腊梅香方主动还回来。”
自从他上次“醉酒”把香方透露给赵安侨后,还会当做没事人一样找晏辞去喝酒。消停了几日便再次送来拜帖,邀请晏辞到茶坊一叙。
晏辞欣然前往,到了才发现赵安侨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身边依旧带着那两个小哥儿,那叫流枝的哥儿本来安静地站着,一见到晏辞推门进来,神色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服了服身。
这叫流枝的哥儿似乎因为很受晏辞“满意”,于是赵安侨每次都安排他陪在一旁,留下来侍奉晏辞,而且这哥儿看晏辞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期待。
赵安侨用一种调侃的语气笑道:“这哥儿自从离了晏兄以后就魂不守舍的晏兄这是有什么好本事,把这哥儿的魂都要勾走了。”
晏辞但笑不语,却没有看流枝,朝着赵安侨道:“赵兄,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赵安侨肥胖的脸上堆满笑意,招呼道:“晏兄,快快,快坐。”
晏辞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奇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看赵兄神色颇喜,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流枝依旧一身单薄的纱衣,软软地跪在晏辞另一侧,拎起茶壶往他的杯子里注满茶汤。
赵安侨笑嘻嘻道:“晏兄,这次来,主要想跟你商量件事。”
他吩咐另外一个哥儿从一旁桌子上的香盒里取出一块香饼,放在香炉里点燃了,香味徐徐升起,味道缥缈。
晏辞一怔:“这香?”
赵安侨指着那香炉:“晏兄怎么忘了,这香方可是前些日子你给我的。”
晏辞一愣,随即脸上一愠:“赵兄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我的香方,如何就成我给你的了?”
他看起来很生气地站起身,就要拂袖离去。
“晏兄你别恼啊。”赵安侨忙叫住他,“你听我说,真的是你告诉我的。”
他上下打量着面色不好的晏辞:“我知道你之前就被晏方骗过香方,晏方不要脸,但我可不是他那种小人。”
“虽然晏兄告诉我了这香方,可是我也不敢对外称是我做的不是。”
晏辞面上隐有踌躇,似乎在懊恼自己酒后失言,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赵安侨一见有门,拱了拱手,言语间颇为诚恳:“晏兄,你我两家在镇上明里暗里相斗多年,我这几日细细一想,无非是父辈的恩怨。可是你我还年轻,何必把那些仇啊怨啊的带到我们这一辈身上。”
“我赵家早就有心思与晏家化解恩怨,这些日子我与晏兄也是相谈甚欢,更是萌生了交好之意。”
“这次请晏兄来,就是为了这降真香一事。”
晏辞挑了一下眉,转头看过去。
赵安侨一使眼色,流枝忙将一张写好的纸递到晏辞眼皮底下。
晏辞接过来一目十行一扫而过,刻意忽略了上面各种委婉的用词,总结出一句话:“赵兄的意思是,想和我晏家合作一起拿下灵台观的供香?”
“诶呦,晏兄当真是聪慧过人,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赵安侨站起身,伸手指了指流枝:“这哥儿样貌身段都是顶顶尖儿,就当是我的一个诚意,晏兄不如带回去当个小宠放在府里养着。”
一旁跪着的流枝有点儿紧张地挺直腰背。
晏辞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赵兄这不是害我吗,我家夫人本来心思就敏感,我再带个哥儿回去,怕是要茶不思饭不想,更要恼我许久。”
赵安侨有点惊讶,似乎没听说谁家夫郎还能左右夫君的事。
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拱手道:“晏兄与夫郎伉俪情深,理应如此,是我考虑不周。”
晏辞见状,顺水推舟地叹了口气:“赵兄,不瞒你说,之前你和晏方的事已经把我家老爷子气得够呛。如今晏家虽然是我做主,但这事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我怕是要因此遭殃,所以这个我实在不好答应你”
“别别。”赵安侨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忙道,“晏兄,你我本就是一同长大的交情,之前的事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不好,伯父如今因为这事身子欠缺,改日我必定上门赔不是。”
晏辞闻言,微微挑了下眉。
他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心里却想:怕不是赵安侨回去之后发现他故意放在沉芳堂台子上的香品比自家研制的降真香味道要好,但是根据自己“酒后失言”